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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志平 | 故乡热土

本号笔友 丁中广祥 2021-09-05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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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乡热土

刘志平


作者刘志平先生:1955年3月生,江都小纪人,现居外市。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,有小说、散文作品二百余篇散见于《北京文学》《散文选刊》《散文百家》《雨花》《青春》等刊物。部分作品获全国、省、市级文学创作奖。



通扬运河畔是我可爱的故乡,我在这里度过了童年时光,故乡的水土孕育了我的成长。长大的我身在他乡,常在梦里把故乡探望。


我家祖辈靠做薄荷糖为业。每天伯父和父亲轮番挑一货担,手持一小铜锣,去小纪镇走街串巷,也常去四乡八村沿途叫卖。清脆明亮的铜锣声,吸引了许多老人小孩。薄荷糖,炒米糖,花生糖,还有那棒糖和带点麻辣的薄荷糖。甜滋滋的糖味把咱家的名声传遍了四村八乡。伯父绰号大锣,父亲绰号小锣,由此叫响。


为了生计,父辈带着我们全家,摇一小篷船沿通扬运河南下,遇村落乡镇,则靠岸泊船,叫卖糖果,少则数日,多则数月,最终为了生活,远离了故土,落脚在白蒲。



作家冯骥才曾说:何为故乡,只是祖辈生活的地方。对我而言,则是童年的时光。童年生活是人生最深的烙印,永世难忘。


远离故乡,故乡难忘。眷恋那片热土,那充满童趣的乡村生活。还记得田头漫天遍地的撒野,下河游水捉鱼摸虾,上树摘桑果掏鸟窝。直至火辣辣的太阳最烤人时,才躲到四面透风的车篷里歇息。车篷像一把撑开了的大雨伞,独自耸立在绿油油的田野上。那清凉凉的滑溜溜的野风,携带着一丝丝水气吹在光溜溜的身上,像鹅毛一样地撩拔人,痒兮兮地惬意,是对顽皮小儿的嘉奖。


最让人念想的是,暮色四合,炊烟袅袅,牧童唱晚,大人荷锄暮归时,呼儿唤女,鸡鸭回窝的情景。家家户户把板桌搬到门口大场上,一家数口捧着青瓷大碗,喝着放在井里冰凉了的糁子粥,稀溜溜地喝得个底朝天。


不经意间,一轮明月已上树梢,明晃晃如水样的月色,茅屋瓦房,树木花草,田禾菜蔬镀上一层银铂。绿色的田野间,一条白色的田埂,赤脚走着,脚底清凉。沿田埂是潺潺的流水,眼前是闪闪发光的萤火虫,耳畔是声声蛙鸣虫啾,一如辛弃疾的《西江月》,惊鹊,鸣蝉,稻香,蛙声,道尽了乡野农村的纳凉乐趣,乡村夏夜的清凉寂静。


我们这些好动贪玩的细伢们,夏夜最爱的是四处游逛。直至累了,才回到守更人的打谷场,四脚朝天,仰在更棚的木板床上,数着天上的星星,听老人讲神奇鬼怪的故事,蹲在豆棚下天真地想象那牛郎织女的鹊桥会,直至睡意沉沉,被大人背到家中。茅屋瓦房,宽敞洞开的窗户,田野上的风穿堂而过,凉意四溢,一觉睡到大天亮。


每当酷暑,蜗居在钢筋水泥的建筑中,儿时那田野上一缕缕清凉湿润的风更让人念想。真想回到童年时,回到和风清凉的乡村夏夜。然而这已是一种奢望,即使回到乡村,那曾经让我们快乐惬意的打谷场,还有那守更人的更棚,又在何方?



每逢佳节倍思亲,故乡旧景更难忘。梁实秋说,味到浓时即家乡。想起儿时依偎在伯父身边,看他熬糖的情景,想起祖辈们在黄思村的那些乡村月夜,在茅屋下小土灶上熬糖那些忙碌又欢快的场景。那浓郁的熬糖的芬香渲染着陈年的旧梦,让我有了一种回归故里寻访旧梦的向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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